作者:易牟
原创:深眸财经(chutou0325)
“梅长苏真的死去了,明家四姐弟不会再聚首,斯内普教授永远沉睡,小哥永远关在了青铜门外,时光再也见不到褚嬴,四季山庄一家五口永远不能重聚。”
这是2021年在几个网站出了影视版权的联合声明后,视频剪辑博主池枣枣微博上的内容,同一时间像这位博主一样,在各大社交平台针对此事发声的不在少数。
然而,短视频影视“二创”被“全面封杀”的局面在近日迎来了转机。
3月17日上午,抖音宣布与搜狐达成合作,获得搜狐全部自制影视作品二次创作的相关授权,包括《法医秦明》《匆匆那年》《他在逆光中告白》等,抖音平台和用户可以对这些影视作品进行5分钟之内的剪辑、编排或改编。
在整个短视频影视“二创”遇冷的大背景下,抖音与搜狐在影视作品二次创作相关授权上的合作宛如“黑暗里的一束光”,给了行业以新的希望,但它能否成为一个好的开始,亦或者只是一瞬即逝的泡沫?
“二创”越界
前两年,短视频影视综二创市场还是一片欣欣向荣。
2014年,一口台湾腔的谷阿莫以搞笑的解说风格,将“X分钟带你看完电影”系列发扬光大;2019年,毒舌电影通过犀利独特的解读视角,两年多的时间成功积累了6050万粉丝。
然而,好景不长,2021年4月9日,爱奇艺、优酷、腾讯等长视频平台、影视公司、行业协会等70家机构发布“联合声明”,呼吁短视频平台和公众账号生产运营者尊重原创、保护版权,未经授权不得使用影视作品侵权创作,并将对侵权行为依法追责。
两周后,17家影视行业协会和正午阳光、华策、柠萌、慈文、耀客、新丽等54家影视公司以及腾讯视频、爱奇艺、优酷、芒果TV等5家视频网站以及500多位艺人再发“联合倡议书”,呼吁短视频平台推进版权内容合规管理,清理未经授权的内容。
至于版权方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在“深眸财经”看来,一方面,通过分析抖音、快手、B站等短视频影视二创泛滥的平台的内容后,可以发现大致可以分为“片段类”、“盘点类”、“影评类”、“解说类”和“混剪类”,其中片段类属于直接对原作品不进行任何加工,直接截取故事高潮或特定情节,也就是常说的“切条”。
严重的甚至会将一场电影或者一部电视剧拆分成多个短视频,用户无需登录长视频平台,在这里就可以看完电影或电视剧的全部关键情节,这难免使得原本属于版权方的用户流失。
以曾经的爆款电视剧《三十而已》为例,其在短视频播放量高达35亿+,算上非官方的“二创”内容,相关话题内容的播放量甚至超过230亿+,反观独播视频平台腾讯视频,《三十而已》的播放量仅是70亿+,还不及短视频平台的三分之一,对于斥巨资购买了版权,并且长期出于亏损状态的长视频平台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好信号。
另一方面,基于“饭圈”的复杂性,可能是因为讨厌某个演员、导演,又或者是因为剧情发展不如自己的意,短视频影视二创中难免会出现恶意抹黑角色、打法律擦边球的内容。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如果一个用户在短视频平台上浏览到一个二创的内容是关于这部电视剧剧情无聊、演员难看、结局不好,大概率这个用户就不会选择再去看这个电视剧了,即使后续这个短视频被下架,但影响已经造成。
所以,站在版权方的角度来看,选择清理未授权的内容,呼吁短视频平台推进版权内容合规管理也无可厚非,但问题在于“一刀切”的懒政手法并不可取。
“剪刀手”遭殃
联合声明一出,一大批“剪刀手”开始“失业”。
2021年4月,随着多家影视行业协会、影视公司和视频网站的声明一出,便有不少UP主发现很多二创作品被疯狂下架,由于这些规则可向前追溯,很多时间跨度非常久的二创作品也未能幸免,她们的维权也被平台方一一“驳回”。
再加上,由于6月1日,修订后的《著作权法》将开始生效,影视作品传播侵权的赔偿金额上限从50万升高到500万,另外还增设了处罚性赔偿金,所以一些“剪刀手”甚至还将面临巨额的赔偿金。
但这并不能看作是利益最大化的解决方案,毕竟二创对原作品的“反哺”也是有目共睹的。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二创的宣发推广效果颇为显著,一直都是非官方宣传的重要阵地,这与短视频平台的用户基数和使用时长有关。
根据CNNIC去年2月发布的《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数据显示,国内短视频用户规模已达8.73亿,占网民比例为88.3%。极光数据发布的《2021年Q3移动互联网行业数据研究报告》显示,2021年第三季度短视频人均单日使用时长达234.6分钟,同比增长达20.5%。
在这样的平台做宣传,“出圈”与“出爆款”的概率都将大大增加。比如去年春节档《你好,李焕英》得以成功逆袭《唐人街探案三》,短视频平台的二创内容就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其次,一部分在合理限度内“吐槽向”、“批评向”的短视频影视二创作品,除了能给原作品带来讨论度之外,也能促进行业更好的发展。
最后,由于“混剪”这样的“二创”作品存在,很多人观影观剧的遗憾得到了填补。
《仙剑奇侠传》中赵灵儿去世,李逍遥独自抚养忆如、《盗墓笔记》中小哥进入青铜门,吴邪挑起家族重担,铁三角天各一方、《周生如故》里,周生辰被施以“剔骨之刑”含冤离去,时宜跳下城楼殉情,这些都是多少人的意难平。
但有了“混剪”这样的二创作品,悲剧可以变为喜剧,没有合作过的演员可以通过再创作出现在同一个剧情中。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既填补了观众心中的遗憾,也进一步证明了影视剧中的角色在他们心中是有血有肉的,增添了观众们对这个作品有了更多的归属感和认同感。
但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在“一刀切”的版权维权下,大部分“剪刀手”们都不得不放弃自己热爱的事业,转移阵地。
虽然,新修订的著作权法第22条规定了12种“合理使用”情形,但因为实际的个案情形复杂,“合理使用”的情形也无法一一对应,普通人很难界定“合理使用”的边界。
再加上获得合法授权通路的方式有三种:一是个人向相关著作权方提出授权请求,但这可能会非常复杂;二是通过著作权集体管理制度,对海量作品进行统一授权;三是由短视频平台方进行集体授权。
除去小部分有机构站台和粉丝量较大的UP主外,剩下的很大一部分都是投入大量时间、精力、甚至自掏腰包找素材的作品、出于“为爱发电”目的的个人,“先授权后使用”的机制对他们并不友好,一是需要等待,二是费用并不低。
最重要的一点在于即使UP主愿意等待和付费,但复杂的流程依旧足以将你劝退。以南方都市报报道的b站客服提供的视频授权流程为例,需要提供“授权人的手持身份证明文件、授权人的账号证明、被授权人的账号信息以及授权人的授权声明;企业、机构授权需提供授权方的企业、机构资质文件、授权方正式的授权材料、文件(如正式授权合同等)、被授权人承诺书等”。
平台方与版权方“打架”,“剪刀手”们遭殃。
“所图非小”但“道阻且长”
今年两会期间,全国政协委员、中国电视剧协会副会长刘家成提交了《关于加大短视频侵权惩治力度和创新授权机制的提案》。在接受中新社记者采访时,刘家成表示:“我不反对短视频,但我反对短视频侵权。”
短视频二创走入“两会”也足以说明政策层面对于其的重视程度,在现阶段个人事先取得“授权”难度不小的背景下,抖音与搜狐的合作提供了一个新的模板。
对版权方也就是搜狐来说,既可以从抖音那里获得一部分版权费来覆盖成本,也能通过短视频影视二创内容服务原作品,提高原作品的讨论度;对平台方也就是抖音来说,也能增加平台的内容丰富度,促进平台的多元化发展。
对用户特别是喜欢二创这个形式的人来说,抖音和搜狐的合作迎合了他们快节奏内容消费的需求;对创作者来说,不需要个人去付出时间和金钱获得授权,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创作中。
这场看似是用户、平台、创作者、版权方四方的共赢,但背后抖音其实有着更大的布局,这一点其实可以从声明中的“愿意与拥有众多独家版权资源的长视频平台达成合作”看得出来。
但抖音抛出的“橄榄枝”,“爱优腾”未必会接。
其一,“爱优腾”与搜狐在版权库存上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搜狐上一次的爆款还是2016年的《法医秦明》,这场合作中,明显是搜狐占了更多的“便宜”。
其二,“爱优腾”与抖音原本就是竞争关系,如果“爱优腾”的版权全面向抖音放开,抖音向“爱优腾”究竟是在“引流”还是“截流”都未可知。
其三,在版权之争如火如荼之时,“爱优腾”与短视频平台的关系几乎已经降至冰点,爱奇艺CEO龚宇甚至直接称二创短视频是盗版,是“用没授权的东西,加上自己的东西,掩盖盗版的本质”。在这样的背景下,虽然抖音与搜狐的合作为“破冰”带来了可能,但短时间内想让“爱优腾”心甘情愿的捧出版权库存绝非易事。
结语
总而言之,在现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相比于花几个小时看剧,用户更喜欢用碎片化的时间浏览一些“二创”作品,而在市场逻辑里,赢得用户心的一方永不会消亡。
所以,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短视频影视二创内容还会存在,但行业如何建立起科学合理的利益分配机制,帮助创作者厘清边界,抖音和搜狐已经开了一个好头,但想让版权大头“爱优腾”带着库存加入其中,还需要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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