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网商 章航英

编辑 吴羚玮

作为曾红极一时的团购网站、美团曾经最大的对手，百度糯米退幕时静悄悄。

(资料图)

最近，百度糯米官网发布公告称，因公司业务调整，百度糯米APP于8月底从应用商店下架，预计将于2022年12月正式停止相关服务。

不少网友陷入回忆杀。“真是可惜，以前大学最开始用的就是糯米网站。”“还是怀念有糯米的时候，电影便宜，吃饭也便宜。”“当时就用1块钱看的星球大战”……也有网友表示惊讶：“它居然还活着。”

但更年轻的人们可能根本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2010年6月，人人网上线了糯米网。2011年，人人公司在美股上市，糯米也随之成为首家“上市”的团购网站。它一度成为“百团大战”的胜利者之一，与美团、大众点评形成鼎立态势。在被百度收购又战略性放弃后，糯米已经沉寂了四年，如今本地生活市场不光是美团、饿了么的天下，更有新玩家抖音加入。

12年后，糯米正式进入“死亡”倒计时，终究成了时代的记忆。

在“百团大战”中，靠“省钱”活下来

2008年，“团购网站鼻祖”Groupon在美国成立。接下来数年，在中国，它的模仿者们掀起一场场竞争。

2011年底，中国团购网站达到5000多家，因此也被称“千团大战”。

消费者应该会怀念“千团大战”时期，因为可以薅到不少羊毛。但这样的羊毛来自于激烈的市场竞争中，创业者和投资者们争地盘时采取的粗暴野蛮的竞争方式。

如今复盘“千团大战”时的疯狂，一切都有迹可循。随着移动互联网发展，团购业务壁垒不高，吸引了源源不断的玩家入局；正因为早期市场空白，消费者心智不足，获客的方式是高强度的地推，倚赖大量资金。但这样的投入并不能带来牢固的市场份额，反而吸引更多没有什么忠诚度的羊毛党。

靠补贴续命的商业模式无法持续，大面积撤退几乎是必然。2011年底，高朋、窝窝、拉手等团购网站就因资金链断裂成批倒下。最高峰时，数千家团购网站一年期生存率低于10%。最终，糯米与美团、大众点评坚持了下来，并在日后一段时间内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如今再看糯米在“千团大战”中幸存下来的原因，“省钱”成了一个颇为关键的因素。

在被百度收购之前，糯米网的本家是人人网。与当时草莽的创业者们不同，人人网受制于上市财报压力，无法重金投入。资金有限也倒逼糯米网在业务自身上动刀，控本增效。

一个简单的对比。早期糯米对商家审核的人员投入只有30人，远不如当时的美团及大众点评，同时期美团审核人员高达180人。糯米早期的发展虽不温不火，但也保存了实力，让它在日后等到了百度的“接盘”。

百度曾经的明星项目，李彦宏重金投入200亿

2014年，百度完成对糯米的全资收购。其主导并购的高管曾透露：为了在整合后建立信任，合同一签署，上亿元的资金第二天就到账。

有了百度作为靠山，糯米不光有了“百度”作为前缀，资金弹药库也一度翻了3倍，销售团队从2000人扩展到1万人。业务端的数据也开始涨起来。2014年，糯米造了个”女生节”，通过百度的导流，日活用户整整翻一倍，服务器一度宕机。彼时糯米日流水一度逼近美团单日流水高峰。2015年7月的“暑期狂欢趴”活动上，糯米单日流水冲破3.5亿，相比上年翻了15倍。

作为PC互联网时代的得利者，百度占据着“人连接信息”的通道，舒舒服服挣了不少钱；但在移动互联网时代，“人连接商品”的通道已被阿里、京东等电商平台占据。互联网巨头们在寻找下一站“码头”，“人连接服务”是下一个被押注的方向，百度不可能拱手让人。

糯米“嫁入”百度，承载的不只是一个团购网站的功能，而是成为百度布局O2O业务的重要入口——这几乎是之后巨头们的共识。

押注O2O的百度，在“买”了糯米之后，又接连投资了百度外卖、优信二手车、51用车、天天用车、客如云、百姓网、e袋洗等一大批O2O公司。尽管这些O2O公司尚在投入阶段，拉低了百度的利润率，受到华尔街的质疑，但李彦宏表达了自己的决心，“我愿意砸钱、投入，不在乎华尔街怎么看，不在乎股价跌掉一半或者更多”。在他看来，这是一种长期价值的投资。

糯米更是一度成为百度内部最受瞩目的项目。2015年，李彦宏宣布向糯米投入200亿元，并在会上称“与其说这是糯米的发布会，不如说这是百度的战略发布会”。百度试图让糯米走出持续烧钱、恶性竞争的路子，推出了“会员+”的服务，希望建立良好的生态，让商家靠品牌和品质留住人。

如今看来，这个看起来正确的方向还是走到了头。正如“千团大战”一样，O2O也迎来了残酷的洗牌。这一次百度糯米没有那么幸运。

一方面，两个竞争对手美团与大众点评在2015年合并，给糯米带来了巨大的压迫，不断蚕食着市场份额；另一方面，糯米内部也因管理混乱、战斗力不足，与对手的差距在逐渐拉大。

2016年，百度掀起史无前例的“反腐风暴”，百度糯米成了重灾区，地方分公司刷单骗补贴、虚假报销等乱象纷纷曝光。糯米曾经的负责人增良也在此次风波中被解聘。他曾在糯米顶峰的2015年放出豪言，“今年底前成为团购行业第二，否则我辞职！”

沦为“广告平台”的糯米谢幕，百度讲新故事

2017年，百度迎来新任总裁陆奇，为百度整肃了团队，同时也转变了百度航向，押注新的战略方向：人工智能。

这也就有了我们现在看到的新故事，百度发力云业务及自动驾驶，还要造车。

原先作为业务重点的O2O项目们先后被转手。百度外卖被饿了么以5亿美元收购；卖电影票的糯米影业则作价2亿美元卖给了爱奇艺。

糯米本身也失去曾经的战略地位，成为百度搜索业务旗下一个靠广告收入支撑的平台。

李彦宏曾多次提到，自己最后悔的事就是没发力做“支付业务”。彼时百度钱包倚赖糯米这样的生活服务平台作为落地基础，但随着糯米一步步沦为边缘业务，李彦宏的“支付梦”也碎了。

在最近的财报中，百度将核心业务分为两大类，分别是以搜索、信息流广告支撑的广告营销业务，以及创新业务，主要包括智能云、智能驾驶、小度智能音箱等AI板块。

李彦宏在今年的内部信中明确，将百度智能云及智能驾驶业务视作第二、第三增长曲线，对两者在整体收入结构中的占比提出要求。去年，他称未来三年百度非广告收入将超过广告收入。

百度8月底发布的二季度财报显示，总收入296.47亿元，其中百度的网络营销收入为171亿元，同比下降10%。非网络营销收入61亿元，同比增长22%，主要是受到百度智能云和其他人工智能业务的推动。尽管广告业务仍是大头，但人工智能带动的非广告收入的增长势头更猛。

百度拥抱了新的“星辰大海”，它更乐意讲的故事是对于未来的投入。而本地生活服务市场也形成了新的格局：美团、饿了么之外，短视频平台也盯上本地生活的蛋糕。快手和美团合作，抖音也在尝试了团购业务后，试图通过和饿了么的合作打开外卖业务。而10年前的那批明星网站，除了释放出关停消息以外，公众已经很少主动提及。

李彦宏能否在未来三年里实现他的新计划尚未可知，但很明显，他的未来计划里，已没有了糯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