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点：槟榔“禁售令”引争议，千亿产业与百万生命，孰重孰轻？

【资料图】

槟榔作为一种地域型的快消品，在湖南、海南等地有着固有的市场，并形成了近千亿的产业规模，成为地方经济的支柱。但槟榔一级致癌物的身份，近期又一次上了热搜。

近日，浙江义乌市场监管局的一份通知在网上传播，要求便利店销售的槟榔全部下架。之后四川省发布加强槟榔产品销售监管的通知，要求槟榔产品下架。

商道童言（Innovationcases）留意到，事件的起因是36岁的歌手傅松因口腔癌去世。他生前多次表示自己是因为嚼槟榔才得病的，并告诫网友“远离槟榔”。

随后，槟榔生产大省海南省槟榔协会紧急发布《关于近年来海南槟榔产业发展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呼吁保护产业链。公告称，海南供应中国95%的槟榔，数百万农民以此为生。目前产业正在升级，地方质量标准已经建立，深加工产品不同于“湖南槟榔”。

一边是无辜消费者的生命，一边是每年关乎百万民生的产业链 ，槟榔在媒体掀起了一轮的激励的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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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腔癌争议

当然， 致人上瘾不是槟榔的原罪，真正让人们对其谈虎色变的，是槟榔带来的一系列口腔疾病乃至癌症。

虽然目前口腔癌的发病机制尚不明确，咀嚼槟榔与口腔癌的发生是否有直接关系，业界和医学界也从未达成共识。 即使是坚信嚼槟榔是口腔癌高危因素的医学界，也不认为是决定性因素。

流行病学调查显示，槟榔并不是口腔癌的最大危险因素。按照排名顺序，吸烟和饮酒过量更危险。除此之外，遗传因素、职业因素(如日光辐射等。)、环境污染、免疫抑制、病毒感染、口腔溃疡等。都是可能的风险因素。

有对照研究表明，超过一半的口腔癌患者(54.67%)有咀嚼槟榔的习惯，但大多数也有吸烟或饮酒的习惯。研究人员认为，这三者之间可能存在相互作用。也就是说，虽然槟榔确实是口腔癌的高危致病因素，但不是唯一的，也不是最危险的。

不过，槟榔和口腔癌的关系早就有相关研究，其中的结论表明，长期咀嚼槟榔，会反复摩擦口腔黏膜和牙龈黏膜，引起黏膜的物理性损伤、水肿、炎症、伤口愈合时间延长、纤维性病变等。口腔粘膜的纤维性病变具有高度的恶性倾向，导致口腔癌的发生。

鉴于槟榔对国民健康的危害性，所以相关部门其实早已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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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瘾的陷阱

本质上，槟榔具有成瘾性，在澳大利亚、土耳其等世界各地都被列入毒品管理。槟榔与茶、咖啡、烟草、鸦片一起，作为世界商品销往世界各地。

其中，鸦片因其危害极大而被禁，其余相当一部分，包括茶叶、咖啡等，都成了日常用品。

槟榔虽然搭上了这趟便车，但由于产地小，口味独特，加上鸦片和战争的影响，槟榔并没有茶、咖啡、烟、酒等产品受欢迎。

但实际上，虽然咖啡是提神王者，在槟榔面前也是小弟。一颗槟榔会在五分钟内“提神醒脑”，持续2-3个小时。网上一直流传着“槟榔配香烟威力无穷”、“槟榔泡酒，长生不老”的传说。

一方面是持续的物理伤害，一方面是反复的化学刺激。 正是槟榔的这种神奇效果，让它收获了一大批信徒。人类食用槟榔的历史可以追溯到3500多年前。在中国，海南的槟榔种植业已有1500多年的历史。

虽然有成瘾的成分，但在各大品牌的传播中始终作为零食流通，宣传的卖点始终围绕“提神醒脑”。

甚至在2019年槟榔广告禁令出台前，槟榔是湖南卫视的常客，经常能看到何炅等主持人在大型娱乐晚会上的口播，和中场的广告植入。

湘潭店为了摆脱槟榔的不健康形象，甚至在槟榔中加入了养生枸杞，并在广告中打出了“用枸杞更好”的健康口号。

除了食用， 人们还赋予槟榔很多宗教和文化意义。 在槟榔中体验了快感的人们，想要走出槟榔的“零食”圈套并不容易。

广东省创新战略研究会高级研究员骆仁童表示，由于广告法中缺少相关具体规定，此前槟榔广告缺少约束，只能靠企业和广告业的自律，如今各地禁令措施明确，必然对槟榔产业产生冲击，无论生产还是销售都会有负面影响，但从人民健康的角度来看，是必须规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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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业的扩张

2021年，中国市场监管报告显示，2011年至2018年，中国槟榔产业产值从558亿元上升到781亿元，且持续上升。

从产值来看，海南省和湖南省槟榔产业已达800亿元左右，其中湖南省槟榔产值已超过400亿元。槟榔产业年增长率可达30%左右。

期间，槟榔已成为湖南和海南的支柱产业。在湖南湘潭，政府提出了力争槟榔产业销售收入三年达到300亿元、五年达到500亿元的目标。在海南，槟榔已发展成为海南省仅次于橡胶的第二大作物，被人们视为“摇钱树”。

湖南这几年涌现出大量企业诸如口味王、宾之郎、皇爷、胖哥、小龙王等，带动了当地经济的发展。

此外，槟榔正试图走出湖南、海南、广东等有嚼槟榔传统的省份。2018年，槟榔行业的龙头企业口味王，还曾雄心勃勃要在十年内将公司发展到千亿规模。口味王还计划在槟榔口味设计上更加注重迎合消费者的个性化需求，提供不同口味的产品，满足更多人的需求。

到2021年国家广播电视总局正式禁止槟榔及其制品在广播电视和网络视听节目中做广告的时候，我国的槟榔企业已经达到2.6万家。其中湖南省最多有1.56万家、海南省的6918家。

一边是千亿产业，一边是槟榔品牌在广告中健康谎言， 如今槟榔再想日常化，真的没那么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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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的僵局

尽管槟榔对于健康的危害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但槟榔产业最终走向何处的问题却一直悬而未决。

当槟榔成为一个产业，禁令就不再是一个健康与否的问题。 就连此前叫停槟榔广告，也一直存在争议。

有观点认为，槟榔是一级致癌物，让一些人付出了健康甚至生命的代价，禁售理所应当。然而，也有观点认为，仅仅因为槟榔是一级致癌物就禁售，这个理由很不充分。因为烟草中的尼古丁、咸鱼、熏制食品、随酒精饮料摄入的乙醛等，都属于一级致癌物，就不应该专挑槟榔下手。

一方面是健康，另一方面是地方经济， 对于是否该限制槟榔产业的发展，由于多方利益难以统一，至今没有明确结论。

首先，随着政策收紧，槟榔正在失去合法的合法性。早在1996年，福建省厦门市政府就出台了一部地方性法规《禁止生产、销售和消费槟榔》，规定在本市辖区内，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生产、销售和消费槟榔。

国家层面，2020年最新版《食品生产许可分类目录》取消了食用槟榔的类别，这意味着槟榔不再作为食品进行管理，今后槟榔生产加工企业不能申请食品生产许可。从此槟榔作为食品的生产许可和监管就没有了依据。这也是浙江、四川等地宣布“永久禁止槟榔”的法律依据。

其次，槟榔在媒体上正在失去话语权。自2003年槟榔被国际癌症研究中心(IARC)认定为一级致癌物后，槟榔开始陷入舆论漩涡。

加上本次事件后，“槟榔有害”成为很多人的认知，槟榔在舆论上彻底失去了支撑点。槟榔的未来可能并不乐观。

但近千亿市场的产业一举崩塌并不是好事，砸百万人饭碗的压力可想而知。在产业发展和人民健康之间找到平衡点，可能才是未来真正目标。

如义乌市场监管局对禁售槟榔事件进行了澄清，明确不是“一刀切”禁止槟榔产品，而是“区域销售”，即不能与普通食品一起销售。

海南槟榔协会也提出了三点倡议。包括:政府相关部门要加强对槟榔产业全产业链的监管，包括行业要加大药食同源研究的投入，开发更多的槟榔药品，升级初级加工设备，监督深加工的标准化进程等。

提醒消费者此类产品引发口腔癌等严重疾病的风险，除了区域销售外，像香烟一样，增加“有害健康”的警示可能是一种有效的方式。进一步规范是对行业的一次重塑。

只是很难想象，一个法律和舆论都站不住脚的行业，还有近千亿的市场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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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h001]

关键词：相关部门海南槟榔义乌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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