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小镇都有自己的一套神经系统

2022-10-25 08:45:25    来源:译言    


(资料图)

约翰·史坦贝克(John Steinbeck,1902年2月27日—1968年12月20日)20世纪美国作家,是20世纪美国最知名、阅读得最广的作家之一。 他有着敏锐的社会认知和同情心,经常探讨不公平的命运和贫困的人民主题,作品的主人公,常常是那些被生活压垮、苦苦挣扎的人。 他的作品中存在着对劳动人民的体恤,他和左派作家、新闻工作者和工会的接触影响了他的写作和政治观念。

1962年,斯坦贝克凭借 “现实主义和富于想象力的写作,充满同情心的幽默感与敏锐的社会意识”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并被称赞可以跻身“美国现代文学大师之列”。

【书名】珍珠( The Pearl

【作者】[美] 约翰·斯坦贝克( John Steinbeck

【译者】罗青

【责任编辑】罗青

作品简介

贫穷的采珠人基诺的儿子被蝎子蛰了,自大的医生不肯医治。 基诺为了赚钱求医找到了一颗非常巨大的珍珠。 他们幻想着这颗珍珠可以改善他们的生活,然而情况急转直下。 闻风而来的医生主动要求医治基诺的孩子,村民争抢这颗珍珠, 基 诺只能远走他乡,却遭到追杀,儿子也惨死……一切仿佛都是穷人的命运。

一颗珍珠,照射出人类所有的梦想、思索、企图、计划、前途、希望、需要、欲念、饥渴。

精彩段落

城镇就像某种群居动物,每个小镇都有自己的一套神经系统,有头、肩和四肢,且独立于其他所有城镇存在,所以世上绝不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小镇。此外,城镇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至于消息如何在镇上传开,仍是一个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谜题。它传播的速度,似乎比小男孩们争先恐后地奔走相告还快,比妇女们隔着篱笆口口相传还快。
还没等基诺夫妇和渔民们到家,他找到那颗绝世宝珠的消息就已传遍整个小镇。在小男孩们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传信之前,他们的母亲就已得知此事。消息呼啸着冲出茅屋区,在那座用石头和灰泥建成的小镇上掀起了一股无形的浪潮。
正在花园中散步的神父听闻这一消息后,陷入沉思,想起教堂有些地方需要修缮了。他估摸着那颗珍珠的价值,开始回想自己有没有为基诺的儿子施行洗礼,是否做过他的证婚人。商店老板们听说此事后,则纷纷把目光投向了那些滞销的男装。
消息传到医生耳中时,他正坐在一位女士身边——这位夫人没有生病,不过是年纪大了,但她和医生都不会承认这个事实。等搞清楚是哪个“基诺”后,医生立马神色一正。“他是我的一位客户,”医生说道。“我在给他的儿子治疗蝎子的蜇伤。”医生那双眼睛在浮肿的眼眶里微微上翻,回想起在巴黎的美妙时光。他还记得自己从前住过的房间,宽敞又豪华。透过年迈的病人,医生恍然看见自己正坐在巴黎的某家餐厅内,服务生刚刚为他开好一瓶红酒。
教堂前那群乞丐早早收到消息,高兴地笑出了声,因为他们知道,世界上最慷慨的施舍者,莫过于一个突然走运的贫苦之人。
基诺找到一颗绝世宝珠。向渔民们收购珍珠的人,就坐在镇上的小办公室里,等着一颗颗珍珠被呈进来,而后通过威逼利诱等各种手段讨价还价,直到把价钱压到渔民们能承受的最低价格。但他们也有个不敢逾越的底线,因为曾经有个渔夫被逼过了头,干脆把自己找到的珍珠献给了教堂。交易结束后,这些买主们总是独自坐在那儿,手指不停拨弄着珍珠,幻想自己是这些珍珠的主人。
因为他们并非真正的买家——真正的买主只有一个,他把这些代理人分别安排在不同的办公室里,只是为了营造一种竞争的假象。听到极品珍珠现世的消息,收购商们眯起眼睛,感受到指尖在微微灼痛,每个人都抱着同样的念头——主顾又不是长生不死,总有人会取代他的位置。大伙儿各自打起了小算盘,思考着如何搞到一笔钱来另立门户。
各色各样的人物都对基诺产生了兴趣——无论是有东西要卖的人,还是需要金钱援助的人。基诺找到了那颗绝世宝珠。珍珠的宝光一遇上人的七情六欲,便沉淀出一种古怪的黑暗杂质。突然之间,似乎人人都同基诺的珍珠有了联系,它成了人们梦想、投机买卖、阴谋、计划、未来、愿景、需求、贪欲、渴望的一部分,唯一的阻碍就是基诺,所以奇怪的现象发生了,基诺似乎变成了全民公敌。这个消息在镇上煽起了一股无比邪恶的黑暗气氛。这种黑暗的产物就像蝎子,像受食物气息催生的饥饿,抑或满腔爱意不得抒发的孤独。小镇的毒囊开始分泌毒液,镇子在这毒素的侵害下不断膨胀肿大。
但基诺和胡安娜还对此一无所知。因为两人的大脑已经完全被兴奋和喜悦占据,希望大家都能沾一沾这喜气。胡安·托马斯和阿波洛尼娅亦是如此。下午,太阳从半岛山头沉到了外面的海里,基诺蹲在自己的屋子内,身旁是胡安娜。茅草屋里挤满了邻居。基诺把那颗大珍珠握在手中,它是如此温暖、鲜活。《珍珠之歌》与《家庭之歌》此时更是交相汇融,相得益彰。邻居们注视着基诺掌中的珍珠,想知道这样的运气究竟从何而来。
作为基诺的兄长,胡安·托马斯蹲在他右手边,问道:“现在你是个有钱人了,有什么打算吗?”
基诺注视着手中的珍珠,胡安娜则垂下睫毛,拉起披肩将脸遮住,掩去自己的激动之色。沐浴在珍珠的华光下,那些基诺曾经求而不得的东西,在他脑海中一一闪现。透过这颗珍珠,基诺看见胡安娜、科约蒂托还有他本人在高高的圣坛前跪下,他们现在终于付得起缔结婚约的钱了。他轻声说:“我们要结婚——在教堂里结。”
透过这颗珍珠,基诺甚至看到了他们彼此的装扮——胡安娜身着挺阔有型的新披肩和新裙子,基诺还看到她在长裙下穿了一双鞋。那画面在珍珠的映衬下熠熠生辉。他本人穿着一身崭新的白衣,戴着一顶新帽子——不是草帽,是那种上等的黑毡帽——穿着鞋——并非草鞋,而是系带的鞋。科约蒂托则是一身来自美国的蓝色水手服,戴着一顶海军帽,形状就像基诺曾见过的一艘驶入海口的游艇。基诺在珍珠的华光中看到了这一切,他说:“我们会穿上崭新的衣服。”
《珍珠之歌》犹如一队号角合奏般在他耳边响起。
接着,珍珠可爱的灰白表面上,又现出基诺想要的一些小东西:一根新的鱼叉——旧的那根在一年前搞丢了,这根鱼叉要用钢铁打造,手柄末端有个圆环;还有——他曾经几乎不敢奢望的东西——一杆步枪——但既然他这么有钱了,买上一杆又有何妨?基诺看到珍珠里的“基诺”,手持着一把温彻斯特卡宾枪。这简直是疯狂至极的白日梦,却又令人倍感愉悦。他的嘴唇犹豫不决——“一杆步枪,”他说。“也许是步枪。”
“步枪”二字冲破双唇的阻碍,脱口而出。这太异想天开了,只要基诺想到自己会拥有一杆步枪,整个眼界就会被炸开,他就能突破自身的局限。因为人类是永远也不会知足的生物,一旦你给了他们某样东西,他们就会想要更多。这是一种贬损的说法,也是人类最伟大的天赋之一,它使人类得以凌驾于那些“知足常乐”的动物之上。
屋子里,邻居们紧紧挤在一起,面对基诺天马行空的幻想,他们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后方有个人低声呢喃着:“一杆步枪,他会有一杆步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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