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日报-中工网记者 陈昌云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烈日下,山坡草丛中,一条目测身长在两米以上,身体粗细如玻璃大茶杯一般的眼镜蛇,以很快的速度从施工工人眼前呼呼溜过,趖行了一段,只见它一抬头,扇形扁平的头部如打开的折扇,令人惊恐而本能地辟易数米…
在刘海成把他手机里的眼镜蛇在草丛中穿行的视频,打开给记者看之前,听说过龙口光伏建设者遇到有类似大蟒蛇一般身段的眼镜蛇,但还是半信半疑。
“以前没亲自见到它之前,”刘海成说,“我也不信这座看上去光秃秃的山上会有这么巨大的眼镜蛇。”
刘海成是中国水利水电第一工程局大理州宾川县龙口光伏发电EPC工程项目部经理。
“我们到宾川县的几个医院询问他们有没有防范毒蛇咬伤的血清,几个医院都没有,说要到大理州里才有,”因为这条大蛇以及在别的地方也见到另外的毒蛇,刘海成着急了,“这不行啊,万一我们职工被咬了,等送到大理,人可能就没了。”
于是,刘海成和项目部其他领导商量后,决定除了宣传警示、着装严密外,“上山还要配一根长竹竿,边走边打草,尽量把蛇吓跑。”
每天上山作业要以竿击草,够烦人的,但“打草惊蛇”之外,项目部对从陡峻的山坡坡脚运送太阳电池板、光伏支架、逆变器等设备以及各种建材也颇费周章。
刘海成说,“这个山,很奇怪,从我们项目部楼上看过去,直线距离大约有三公里,看着很缓,但走到山下再仰头看,那就完全不一样了,很陡,要看山顶天际线,你基本要把头仰到脖子的极限。”
11月1日临近中午,刘海成带着记者来到施工现场的山脚,一仰首,果然。
顺着斜插云天的山坡看上去,山谷中间铺了一根铁轨,这是单轨运输车上下的运输轨道,只见一辆运输车顺着单轨在柴油马达小车头的牵引下滑下来,工人把六块单块约两平方米的太阳电池板装在车上,然后小马达就沿着轨道用几分钟时间就把电池板送到距公路约四五百米的山坡工地。
“别小看这个单轨无人操作运输车,作用可大了,太阳电池板不能磕碰,易碎,一块板价值1000多元,大约是35公斤左右,用人背,第一,人太累,第二,容易磕碰,第三,速度太慢,效率极低,用这个单轨运输极好,因为走的基本是直线,所以运距相对短,又是柴油机牵引,最大载荷可以有300公斤,而且速度较快。”
此前,没有单轨运输之前,项目部用马帮驮过,“马爬山必须要走Z形路,不是直线,得多绕路,还得有人跟着,除了人不累,效率依旧太低。”
特别陡峻的地方,例如要穿山涧过山崖,刘海成他们就用无人机从空中吊运,“先用汽车把材料送到山脚公路边卸下,然后是人背、马驮、轨道运输、飞机吊运,人类所有的原始和先进运输方式我们都采用了。”
二
刘海成介绍,他们正在建设的光伏发电项目的光伏方阵由光伏组串、逆变设备及升压设备构成。
“这座150千瓦农业光伏发电项目建设场址位于云南省大理白族自治州宾居镇,项目规划占地面积约为2606亩,直流侧装机容量为168兆瓦,交流容量150千瓦,按合同,我们要在12月底前完成工程建设,交付业主方发电,现在一切都顺利,按期交付使用没问题。”
刘海成2022年3月之前,在滇中引水楚雄段7标项目担任副经理,“成天钻洞子,不见天日,领导安排我来搞光伏,我以为这事简单,轻松,觉得终于告别幽暗,走进阳光了。”
“没想到条条蛇都咬人。”在来宾川龙口项目之前,刘海成认为光伏发电项目的建设无非就是“搭架子、铺板子”,很简单,等他正式到任开始工作以后,才发现是自己把问题想得太不复杂了,“这个阳光下的活,一点都不比打洞子轻松,有的,甚至比打隧洞复杂艰难,比如,涉及地表用地多达2606亩,涉及这里诸多农户所种的果树,很难协商,再次,就是工程本身绿色环保要求高,一点都不能含糊,施工地点本身植被脆弱,稍有不慎,要出大问题,比如山上只有膝盖高的茅草,最容易引发火灾,我们采取诸多措施防火,给桩基打孔时,怕钻头遇到石头钻出火花引燃茅草,旁边专门搁一桶水,随时准备灭火。”
“工人在山上施工严禁吸烟,为了防患于万一,我们规定发现一次罚两万元,”刘海成说,“好像很残酷,但是这样做的目的在于从根本上断绝火源,否则,真要烧起来,你看看这个山势,全是茅草,又陡峻干燥,没有水源,无法扑灭,一下子一座山就烧起来了,到那时,后果严重到我们无法承受,说啥都没用,只有严厉预防。”
宾川阳光富裕,热量充足,是亚热带水果的乐土,这里的农民基本都以种植经营水果为主要业务,光伏发电项目选择的都是当阳的大山南坡,水果农户种植的水果树也是要选择当阳的南坡,“这样,双方就有冲突了,再加上我们要的土地面积大,又不是连片成规模的,因此要和许多农户打交道,相当头痛。”
去一区工地的路,是一条仅够小汽车通行的土路,错车都比较困难,前面有一辆中型卡车载着太阳电池板缓慢地爬行,尘土飞扬,遮天蔽日,刘海成见状赶紧掏出手机给手下打电话:“你赶紧派洒水车来洒水压尘,等农户找我们投诉,就不是这个说法了,就要掏钱赔偿了,快点啊。”
打完电话,他回头告诉记者,“路边的水果农户回来找我们,说我们施工车辆激起的灰尘会影响他们水果品质,于是就要索赔,所以我们每天都有洒水车过来洒水降尘。”
就这个小细节,折射出这个合同额仅6.32亿元,总工期278天的项目极为不易,“我们3月中旬就来了,但真正动工是8月,前面近半年都是为后来的开工做协调准备工作,按我们的施工能力,纯粹的工程施工根本不是问题,但前面几个月和涉及工程建设各方各种协调、协商很费劲。”
搞工程建设,经济角度看实质上是一种经营行为,必须考虑成本、支出、收益之类,也就是还得考虑赚钱,因为合同单价并不算高,刘海成既然要考虑“收益”,还有一个角度他就没法忽略,那就是节约成本,滇中引水工程楚雄段7标项目办公室主任薛彦兴说,“刘经理他们干光伏发电工程,项目部本身需要一些办公、住宿设施,这是刚需,正好7标项目部裁撤两个工区,有富余,于是我们就把那边的这些设施全送过来,我估算过,这些家具价值3万元左右,但是如果他们去买新的,3万恐怕打不住。”
来到龙口光伏八个月后,职工最大的外观改变是不少人因为户外阳光下作业,被晒黑了,刘海成则是该黑的地方变白了,“我来这里之前,头发是全黑的,8个月以后,现在头顶上白了不少。”
“我们是一群追逐阳光的人,晒黑了是在情理之中,但还是高兴咱们有活干,云南这几年发展绿色能源,具体就是在水电之外,发展风电、光伏、抽水蓄能作为补充,作为调剂,因此我们才有参与建设绿色能源的机会。”
“忙活了8个月,一切都走顺了,但还是忙,”刘海成说,“昨天,我接到62个人打电话给我,我的意思是,不算同一个人打好几次,仅打来电话的人就有62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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