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是万恶之源。
文/吴鹤鸣
编辑/范婷婷
【资料图】
这两天，热搜上除了世界杯，就是汪小菲。
今天#离个婚能有多不体面#也上了热搜，汪小菲和大S离婚一年，双方家庭还在激烈撕扯，离婚协议也被放在台面上供舆论评头论足。
娱乐圈的分分合合，总是因为涉及大额财产分割而引人注目，而普通人的离婚案子，同样充满了狗血、撕扯，围绕的也无非一个钱字。
老徐身在法律咨询行业已经十多年，今年刚开了淘宝店“克斌服务专营店”，开始在线上提供各种法律咨询服务。其中占比最大的订单，便是离婚咨询。咨询按半小时为单位计价，单价从30元—50元不等，这个价格差不多是大律所的五分之一，他想做“能让普通人都能用得起法律咨询”。
在这个类目里，他仅用了几个月时间，就成了TOP1。来找他咨询的，有老公出轨想让对方净身出户的，有丈夫病逝想多分家产的，有00后想整顿职场的，有女友发现男方已经结婚生子多年，想要回付出的金钱的……案子的共同点都是围绕钱，有些是原因，有些是目的。
他说，来咨询的人其实已经查过相关的法条，也问过很多人，寻求专业人士的意见，已经是他们的最后一道锁，怎么把这把锁打开，而非强行撬开，是他和他的团队正在解决的事。
来老徐这里咨询的，有很大一部分是离婚/出轨案件。咨询者通常是非过错方，一上来就问，“怎么能让对方净身出户？”
答案是不能。出轨并不构成违法，只是道德问题，可以谴责，但不触及刑罚。
老徐觉得大家可能被网上的言论误导了，净身出户只能是道德大棒，并不受《婚姻法》保护，而且净身出户本身也违背《婚姻法》的基本原则，“只要是法律认定的夫妻共同财产，就是对半分”。如果一方存在过错，判决时可能适当倾斜，但多数都是对半分。
老徐继续说到，即便是双方协议离婚，一方在协议中明确了“净身出户”或者房和车等财产的归属，只要没有经过公证，后期都存在翻案的可能。起诉的一方可以以“签署协议时自己受到言语或其他形式的胁迫”，或“精神状态不适宜做出决定”为由，重新要求审判。
前提是有国家公证人员在场，“公证过了逃到天边都逃不了”。
如果只是单论法理，很多时候都是冰冷的，但法律咨询很多时候可以变得温情。
老徐曾经接待过一个案例，本地女孩小周，和男方谈了两年的恋爱，双方的父母、爷爷奶奶都已经见过面。直到今年，小周才发现，男方是在婚状态，老家有老婆有孩子，孩子都上学了。此前小周已经和男方生活在一起，经常给男方买礼物，还借钱给男方做生意。
小周的愤怒可想而知，找到老徐时，询问自己能不能要回这几年给男方的财物。老徐告诉她，“明确了是借款的，肯定能拿回来”。
很多时候男女双方之间的送礼或是转账，是一方为了维护双方关系，只要明确了非专属赠予，“比如手机上刻了对方的名字”，都能追溯。
但男方一直拖着不还钱，小周告诉老徐，“想直接到对方家里闹”，被老徐劝阻，安抚了对方很长时间。如果去了，有理最终可能变成没理。最终，小周在老徐的帮助下，通过上诉的方式，拿回了部分欠款。
这些年老徐最深的一个感触，是大家对“婚前财产”的概念已经很明确。他还接到过一个案例，男女双方的父母在子女婚前，各自出了一半的房子首付，给各自的子女买了一套房，“刷的是父母的银行卡”。婚后女方的父亲陆续将几十万的贷款还清，每次转账都会备注“女儿还房贷”。
女方找到老徐咨询时，问他“老公想让我把房子卖掉，再一起出钱买一套大的”，能还是不能？
老徐敏锐地感受到，这是男方怀着坏心思，想在离婚之后分到更多的财产，女方也明显感觉到里面有坑，但又不知道如何解决，老徐就给她出了个主意：钱是父亲出的，让他去问父亲愿不愿意卖。房子是父亲给女儿的保障，当然是不愿意。“如果他连长辈的话也不听，那你们的关系就没人压得住他，后期只会更危险”。
果不其然，这件事发生后不久，男方就提出了离婚。双方做财产分割时，通过资金的追溯来确权，女方此时才恍然大悟，如果当时把房子卖了换套大的，那么新房子就成了婚后财产，要被男方分走一半。当初的转账备注，是“老一辈的智慧”，也充分说明了婚姻中的“防人之心不可无”。
老徐注意到，来咨询婚姻法律问题的，多是女性，即便婚姻出现了裂痕，都会想办法去修复、弥补，“即便男方出轨，有时候也会选择原谅”。
所以老徐很多时候会告诉来咨询的女性，“要有一份属于自己的工作”，很多的离婚案件里，即便男方给了抚养费，女方都很难生活下去，“离开社会太久，会脱节”。先学会保护自己。“最重要的是握住工资卡，防止转移财产”。
老徐说，法律层面的问题很简单，无非就是财产的认定。更多时候都是非法律层面的宽慰。很多人会在离婚时说自己为家庭付出了很多，女方放弃了工作全职在家，为家庭付出了很多。如果男方也反过来说，自己在精神上付出了很多，这法律上不能清晰界定，只能获得舆论的支持。谁能判定呢？很多时候是清官难断家务事。法条很多时候是冰冷的，它保护的是绝大多数能被客观量化的公平。
九成以上的离婚案，都是为钱撕扯。当婚姻剩下一地鸡毛，拿到钱才是最实际的。普通人的婚姻如此，名人的婚姻更甚。
世界杯开赛，看球或者不看球的人，都会到彩票站买上一张，午间时分，办公楼下的彩票站已经排起长龙，“买个五块十块凑凑热闹”，多数的人都是这个想法。有些人自己来不及买，就拜托朋友“带一张”，那么如果我让朋友帮我买彩票，结果彩票中奖，朋友拿着巨额奖金不愿意给我怎么办？
面对这个问题，老徐分出大致的几种情况，解释能否起诉成功。
情况一：你给了钱，告诉朋友随便买，结果朋友买中了中奖。
这种情况，基本不可能上诉成功，朋友只是从你手中拿了钱，并不构成简易的合约，他最终只要归还你给他的钱即可。
情况二：你给了钱，告诉朋友随便买，朋友拍了照片，你也确认了结果，最终中奖。
这种情况已经形成基本的约束，可以上诉成功。
情况三：你给了钱，告诉他要买的比分，朋友没有买，结果你要买的彩票中了奖。
这是一个比较经典的案例。当你委托他买彩票，就需要承担中途没能完成约定的各种风险，遗忘、中途有事等等，都有可能导致未能完成约定，这个风险需要自己承担，而不是朋友承担这个风险，所以无法上诉成功。
情况四：你给了钱，告诉他要买的比分，朋友买了，也中奖了。
这种情况已经形成某种委托，或者用“使者”的概念，如果朋友侵占奖金，可以上诉。
情况五：你没给钱，但告知了要买的比分，朋友买了也中奖了。
这种情况就没有形成委托，“给了是情分，不给是本分”。
总结两点：必须给钱，必须拍照确认结果，彩票是和博彩公司唯一的合同凭证。
最好的方式：自己买，别用金钱试人心。
一方门迎八方客，只要开门做生意，总会遇上各种人和事。
因为店开在淘宝上，老徐最近也接到很多淘宝店主的咨询。“比如碰到了‘吃货团伙’，抓住店铺的漏洞要求‘退一赔三’，或者胁迫商家发红包等。”很多商家怕麻烦，就认栽了，但其实他们是欺负商家不懂法。
还有一批商家的情况，是通过平台联系付款，线下履约，“很多是兼职，有些是提供虚拟产品”。服务完成之后客户不付款，因为没有合同，商家很难上诉成功。老徐自己就曾经遇到过，客户在咨询完成后，“可能得到的结果和自己查到的差不多，或是完全不支持他的理论”，他就会选择退款，理由是“没解决自己的问题”。
面对这样的情况，老徐建议商家，最好在服务前签订合同，最不济也要留存社交平台的聊天记录，属于一份瑕疵较大的合同。“要知道与自己交易的人的真实身份信息”，以便于去公安机关调档，最终也能上诉成功。
经常被亚马逊商家模仿的商家之一
最经常出现的是商标/产品侵权。“商标都有注册，很容易上诉成功”，比较繁琐的是产品侵权，大体分为外观侵权和核心功能侵权，“外观只要30%—40%相似，即可判定为侵权”，做了十多年产权服务的老徐接了太多的产权案件，这点非常清楚：外观或者商标侵权，主要原因是相似会误导消费者消费行为，这是侵权案的关键。
以智能手表举例，即便外观上是一个圆的，一个是方的，只要是核心功能相似，即可判定侵权。
所以老徐会建议商家，尽早申请专利，如果没有申请专利，可以用销量证明，如果是小商家被大商家抄袭，销量都没有人家高，就只能通过上架时间和销售时间来追溯证明，谁的产品是先出现的。
一旦上诉成功，涉嫌抄袭的商家不仅要下架商品，还要将销售所得赔付给被侵权商家，金额巨大的，最终可能会受到民事处罚。
记者手札：
如果在老徐的办公室待上一周，就能看见各种人生百态。他一再强调，“法条本身是冰冷的，我们的服务可以很温情”，不止要告诉咨询的人相关的法条，也要给出合理的建议，解决客户的需求，甚至是情感上的宽慰，这是法律咨询很核心的作用。
尤其是普通人，一生可能也只会跟律师打一次交道，他们却不知道去哪里找，也不愿意找熟悉的人透露自己的私密，更多的人被昂贵的咨询费劝退。往大了说，他的生意，是让更多的人能够用亲民的价格，享受到法律咨询的服务。
老徐说，现在的人法律意识越来越强，所以“00后整顿职场”、“民告官”、“监督执法”不断上榜热搜，很多原本并不被关注的法条都被搬上台面，比如试用期合同必须签订；工伤的判定；保险缴纳；劳动合同期限为一年的合同，试用期只能是1个月，即便规定的是三个月，后面的两个月也必须发转正工资；劳动法规定的劳动时间，超出时间算加班，必须支付工资；行政法规定了百姓的上诉行政部门的响应时间……很多事情，其实法条早有明确规定，只是普法工作任重道远。借用郝劲松一句话，“权利如果不去争取，那权利就永远只是一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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