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巴厘岛事件引起全球人民的广泛关注，当地警方正在积极侦破当中。
【资料图】
一时间，酒店犯罪及其安全问题让人们胆战心惊。
根据美国酒店和住宿协会发布的统计数据显示，每年有超过十亿的旅行者入住美国酒店，有些人，尽管锁着的门、且走廊配有监控摄像头和酒店工作人员巡逻，仍可能成为酒店犯罪的受害者。
01
隔壁房间发生了什么？
纽约时报的记者斯蒂芬妮·皮尔森近日旅行时遭遇了一起可能发生的酒店犯罪。以下是她的事件描述：
愤怒的声音在午夜前惊醒了我。隔壁酒店房间里一个男人尖叫着吼道，“滚出我的房间！”，并说了一句脏话。他断断续续的愤怒中夹杂着沉重的撞击声和一个女人声音的求饶声。
我愣住了。发生了什么，我该怎么办？然后房间里就安静了下来。
凌晨2点左右我再次听到一个男人突然的怒吼，这次是从外面的停车场传来，透过窗户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一男一女在激烈争吵。男人用力抓住女人的胳膊，他们走出了我的视线。这次我选择打电话告诉前台。
“我应该报警吗？”我问道。
服务员告诉我，这家酒店是州际公路旁的一个主要品牌，有自己的保安，如有必要，它会进行调查并让执法部门参与。很快，我听到隔壁传来更多的砰砰声——他们一定回来了——接着是抽泣的声音。然后一扇门砰的一声关上了，一片寂静。
图｜《闪灵》
第二天一早，当我退房时，店员向我保证问题已经解决。但我无法停止思考我所听到和看到的。我不知道是否犯下了任何罪行，但那个女人的哭声把我拉进了一个兔子洞，让我思考酒店中性暴力和性虐待的普遍性，以及正在采取哪些措施来阻止它。酒店房间有着紧闭的房门和短暂停留的性质，可以为暴力提供成熟的环境，无论是家庭虐待、性侵犯、强奸还是人口贩卖。
以一名在法庭文件中只被称为M.A.的女子为例，她在一场针对酒店的诉讼中说，她从2013年开始，在俄亥俄州中部的多家酒店被迫性交易，当时她还未成年。在她对酒店提出的民事诉讼中——这是一个里程碑式的案件，目前仍在法庭审理中——她的律师指出:“人贩子很清楚，在没有经过充分培训的情况下，在连锁酒店预订房间，他们是与世隔绝和匿名的——他们知道自己不太可能被打扰。”
M.A.的律师还声称，在不同的酒店，“酒店工作人员无视她”，“没有采取任何措施来阻止她经常被贩卖进行性交易所遭受的持续而明显的痛苦。”
02
常见的忽视
直到现在，依然没有关于旅馆中性攻击、强奸或家庭暴力普遍存在的可靠数据。无论这些罪行发生在何处，都被严重低估了。根据美国司法统计局的数据，2021年只有22%的强奸和性侵犯以及50%的亲密伴侣暴力向警方报案。
性交易的受害者经常说，她们的虐待发生在酒店。根据《2021年美国联邦人口贩卖报告》的最新统计，在2021年新立案的54起已知性行为发生地点的联邦性贩卖刑事案件中，80%发生在酒店。
图｜《闪灵》
美国主要反人口贩卖非营利组织北极星2018年的一项研究发现，从2007年全国人口贩卖热线成立到2017年的10年间，该热线收到了3596起涉及酒店或汽车旅馆的人口贩卖报告。在这些案件中，80%的商业性行为是在酒店进行的。
在北极星调查的127名人口贩卖幸存者中，94%的人表示，他们从未得到酒店工作人员的任何帮助或表示关心，工作人员要么意识不到这种情况，要么不承认这是人口贩卖。
新冠疫情给打击性交易带来了新的挑战:现在许多酒店都采用了免触摸、免面部进入的方式，比如钥匙密码进入系统。使问题更加复杂的是整个行业的人员短缺。美国最大的酒店业组织美国酒店和住宿协会(A.H.L.A.)在2023年的一份报告中发布的一项调查显示，79%的酒店表示，他们的酒店人手不足，22%的酒店认为这个问题很严重。
北极星的研究指出，人口贩卖并不局限于经济型酒店，员工忙碌、注意力分散的地方可能更受欢迎。
“每家酒店都不一样，但更少的人意味着可能会有更少的人关注正在发生的事情，”试图消除对儿童商业性剥削的非营利组织（ECPAT-USA）的私营部门参与主管伊冯·陈说。“鉴于新冠疫情，我们看到每个人的脆弱性都在增加，而脆弱性正是贩卖者的目标。”
图｜《闪灵》
03
试图让酒店负起责任
2000年通过的《美国人口贩卖受害者保护法》推动了联邦政府打击人口贩卖和起诉罪犯的努力。在酒店保护受害者的责任方面，该法案有两个重要的变化。2003年，受害者获得了在联邦法院对贩卖者提起民事诉讼的权利。2008年，该法扩大到惩罚那些故意从参与贩卖中获利的人。这使得受害者可以对第三方(如酒店)提起民事诉讼。
2021年，自称被拐卖的人向联邦法院提起了83起新的民事诉讼；酒店是其中17起诉讼的被告。他们遵循M.A.于2019年提起的开创先例的诉讼。M.A.案仍在诉讼中，这标志着法官首次允许对仅是贩卖企业受益人而不是参与者的酒店公司提起诉讼，因为原告“声称有足够的事实”表明员工应该知道人口贩卖正在发生，包括现金支付,要求客房服务人员经常更换毛巾，垃圾中有性活动的迹象，如润滑剂和避孕套包装纸。
“我们的诉讼寻求自上而下的问责，而不仅仅是起诉当地的业主，”代表M.A.的律师事务所之一Levin Papantonio Rafferty的律师金伯利·亚当斯说，“因为酒店业的人口贩卖问题是全国性的，这些最弱势群体的倡导者正在敦促整个行业共同努力解决这个问题，包括各大全国性品牌。
04
酒店如何面对这些问题
近年来，酒店业开始关注打击性侵犯和性骚扰。2018年，美国酒店协会创建了一个名为“五星承诺”的项目，在这个项目中，会员酒店自愿承诺采取政策和培训，以防止针对客人和员工的事件。
2019年，万豪国际集团启动了“零贩卖空间”计划，该计划通过一个30分钟的免费在线课程，以17种不同的语言为员工提供教育和培训，该课程由万豪国际集团与ECPAT-USA和北极星公司共同制作。酒店公司可以选择让他们的员工培训该课程。
图｜《闪灵》
“作为人类，我们应该做得更好，”美国人权协会首席执行官奇普·罗杰斯在谈到性交易时说。他在接受采访时说:“如果你是一家酒店的经营者，并且故意卷入其中，那么你应该支付任何罚款，甚至更多。”
罗杰斯说，阻止人口贩卖的一个问题是，“人们对什么是具体的迹象有些茫然。”
典型的线索是，如果一个人看起来很痛苦，充满敌意或困惑，或者在订婚时逃跑或变得僵硬。如果他们和同伴在一起，那个人可能会施加身体控制或不允许他们说话。专家强调要识别潜在受害者的行为，而不是他们的年龄、种族、性别、经济地位或性取向。
“媒体经常把蓝眼睛、金发碧眼的女孩描绘成性交易的受害者，”非营利组织“终结奴隶制和人口贩卖企业”（BEST）的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马尔·布雷特曼说。但是，她说，受害者不成比例地从少数群体中招募。此外，相当数量的男性以及变性人被拐卖从事性交易。贩卖也发生在广泛的经济和地理范围内。
在A.H.L.A.课程中，酒店员工观看了一系列视频，这些视频定义了人口贩卖及其给酒店带来的风险。他们还被教导识别性交易的指标以及如何应对。该课程提供了一些见解，比如“人贩子威胁受害者，如果他们和警察说话，将面临严重后果”，以帮助员工理解受害者的行为。
但目前尚不清楚培训的效果如何。“没有办法衡量培训对减少贩卖的影响。根本没有足够的研究和数据。”布雷特曼说。
05
难得的胜利
酒店业的批评者表示，酒店业的培训和其他项目不足以保护女性免受其他形式的暴力，包括强奸和性侵犯。
“酒店保安不足的情况比旅行者想象的要普遍得多。”代表多名在酒店遭到性侵犯的女性的休斯敦律师埃德·布利泽德说。
很少有酒店被发现对其场所内的性暴力负有法律责任。2021年，凯瑟琳·安·道森赢得了对希尔顿管理有限责任公司和一名叫拉里·乔·克洛斯的男子的4400万美元的判决，此前她控诉这名男子在休斯顿希尔顿美洲酒店对她进行性侵犯。
这起事件发生在2017年，当时道森正在酒店参加一个商务会议。诉讼称，一名路人发现躺在人行道上不省人事的道森后拨打了911。克洛斯也参加了会议，他的裤子拉链没拉上，坐在她身上。当警察和酒店保安赶到时，克洛斯告诉他们:“她和我在一起。”
诉讼称，酒店工作人员没有检查道森的身份证，以确定她是否以自己的名义登记了一个房间。道森的身份证在克洛斯拿着的一个钱包里。相反，酒店保安为失去知觉的道森提供了轮椅。随后，在酒店保安的带领下，警察把道森推到了克洛斯的房间，酒店保安打开了门，让道森进入了房间。第二天早上，道森“醒来时赤身裸体，他的双手在我身体上，并正在侵犯我”，她在接受采访时说。
图｜《闪灵》
当刑事起诉失败后，道森提起了诉讼。陪审团认为希尔顿的管理层有90%的责任，克劳尔斯有10%的责任，而道森没有责任。
“我理解犯错，”她说，“但在我的情况下，错误是巨大的——真的，真的，非常大，巨大的错误。酒店所要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的工作。”
在判决时，希尔顿发表声明说:“在希尔顿，客人的安全和保障是头等大事，我们不容忍任何形式的暴力。”该公司和道森达成了和解，具体金额不详。克洛斯提出上诉；经过调解，他和道森达成了和解，和解金额未公开。
06
房客应该怎么做？
皮尔森记者在酒店目睹事情后痛苦了好几天，决定给相关公司发送邮件，解释这一情况，然后又联系了酒店的企业联络处，看看那里的代表能告诉她什么。在每一个层面上，她都得到了相同的回应：酒店员工接受过识别虐待迹象的培训，并在受害者需要帮助时做出反应。当地警方告诉她，酒店当晚没有人给他们打电话。
这些不令人满意的答案让她想到了一个问题：隔壁房客应该怎么做？
“我不知道是否有最正确的完美答案，”ECPAT-USA的陈女士说，“我认为这更像是在那个时候做什么是最好的事情?”
BEST的布雷特曼说，不要敲门：“我们从不希望旁观者介入可能有施虐者或人贩子在场的情况。”
相反，她建议，如果行凶者不在附近，直接向受害者伸出手，问：“嘿，你还好吗?”，或者把人口贩卖热线或全国家庭暴力热线的电话号码转给他。“如果是暴力情况，请打电话给执法部门。如果涉及儿童，请同时致电前台和执法部门。”
诺埃尔·戈麦斯是总部位于西雅图的卖淫幸存者组织的联合创始人，她从15岁开始被贩卖了15年。“我是一个完美的受害者:年轻、脆弱、没有钱，也没有家人的帮助，”她说。自2012年帮助创建该组织以来，她估计自己已经与成千上万的人合作过，主要是女孩和妇女，帮助他们筹集资金并执行退出策略。“进去容易，出去难，”她说。“同样的故事我已经听过无数遍了。”
戈麦斯主要在加州、亚利桑那州、拉斯维加斯和西雅图被贩卖，住在汽车旅馆里。她相信很多员工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些酒店正在削减开支，”她说。“我做过性交易来换取房间。”
戈麦斯说，她的人贩子曾在一家汽车旅馆里把她毒打一顿，差点要了她的命。“我不得不对我的大脑进行CT扫描，因为他在圣地亚哥的一家汽车旅馆房间里把我打得很惨，没有人报警，”她说。
“我认为绝对应该报警，”她说，“报警会对任何可能发生的案件都有帮助。”
对于任何形式的酒店犯罪，无论是旁观者还有酒店工作人员，都应该明白受害者今天遭受的痛苦，也许有一天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帮助他们也是帮助自己。
编译/陈怡芸 排版/阿桃 监制/Apr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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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https://www.nytimes.com/2023/03/17/travel/hotels-sex-trafficking-violence-crime.html?searchResultPosition=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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