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凡达2》没实现的梦
【资料图】
春节档来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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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费者观影需求爆发，让2023年的春节档热闹非凡，总票房超过67亿元，位列影史第二。
■对于经历过漫长低谷的电影人而言，今年春节档是奠定信心的一战，发行方、票务平台乃至电影院线，都使出浑身解数，共同推高票房。
■挺进后疫情时代的首个春节档，并不意味着高枕无忧、皆大欢喜。但今年春节档的回暖，释放了电影行业复苏的信号。
作者|丰雯李欣彤
封面来源|《深海》海报
大年初三晚上七点，一个聚集了440名影院从业者的微信群炸开了锅。
“云智崩了”“美冠也崩了”“前台线上都不出票”“顾客等了半小时买不了票”......火爆的春节档，挤爆了多家影院的购票系统。
“每年都有系统瘫痪，但像今年这样在春节档黄金时段瘫痪两个小时，实在罕见。”一位福建的影院投资人（以下简称“影投人”）告诉雪豹财经社，为了保证影城顺利运转，只能全员回归到“手写票”时代。
当日，春节档的票房（含预售）突破30亿元，和去年同期几乎持平。又过了3天，这一数字达到了67.58亿元，超过去年60.39亿元的总成绩，位列影史第二。
一个月前，电影院还如同死水一般躺在谷底。但如今，复苏的信号越来越强，沉寂3年的电影行业像坐上过山车般冲向高峰，影院也找回了记忆中熟悉的烟火气。
过去那些艰难时刻，此刻都已烟消云散了吗？
令人措手不及的观影潮
大年初一一大早，气温零下32度的哈尔滨，一家社区影院被不断涌入的观众“挤爆”了。
一位父亲使劲从人群中挤到前台，手里攥着两张百元大钞和身份证，试图押给售票员，换一张紧俏的电影票，“给孩子找个座位，让孩子先进去吧！”
这家影城以往9点半才开始营业，但春节档期间8点就开门，8点半便放映第一部影片。
不到9点，这家只有6个放映厅、700余个座位的小影院里，售票区、卖品区和自助取票区都已排起了长龙。第一场放的是《熊出没2·伴我熊芯》，119个座位上座率超过90%。
同一天，甘肃省金昌市一家影城的两部电话被打爆了。几乎每分钟都有电话打进来，询问场次、票价和会员权益。
影院负责人徐楠一宿没睡，早上不到7点就赶到影城，反复检查放映设备、购票机、票纸甚至爆米花机。7点半，她给全体员工开了一次动员大会，确保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掉链子。
从预售情况看，这家影城的表现不算好，“很多场次的电影一张票都没卖出去”。徐楠反复对比今年和去年的预售数据、看大盘增幅、询问同行，她隐约预感，这个春节档可能像元旦期间的《阿凡达2》一样“哑火”。
一个月前，《阿凡达2》上映期间，影城的上座率不足20%。但大年初一这天，《流浪地球2》《熊出没·伴我熊芯》等影片的上座率达到80%。
虽然做足了准备，但春节档的火爆还是让徐楠措手不及，影城一度陷入混乱。因为人手严重不足，徐楠和员工们忙到了夜里3点。第二天，她不得不拉来4个亲戚，帮忙做一些简单的打扫和引导工作。
“痛并快乐着。”徐楠告诉雪豹财经社。春节期间，她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白天在影厅里连轴转，连喝口水的工夫都没有，但看到影院里人来人往、灯灭灯亮，她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不到500个座位，每天观影人次2200上下，5天票房40多万元，比去年整个四季度的收入还要高。火爆的春节档，给这家濒临死亡的影院续上了一口气。
相似的情形在全国各地的影院上演，观众重新回归影院的速度远超行业人士预期。
“仿佛回到了疫情前的2018年、2019年，即使没有座位，观众也要买票站着看。”从事影院行业近15年的武汉影投人张斌告诉雪豹财经社。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场场爆满、一票难求的火爆场面了，今年春节档，仿佛把他拉回了市场最景气的那几年。
猫眼数据显示，今年春节档1月14日正式开启预售，次日预售票房便突破1亿元，比去年提早了一天。大年初一观影总人次2539万，场均人次从2022年的46人提升至57人。截至大年初五晚10点，春节档总票房突破60亿元，观影人次超过1亿。
“消费者近几年没看到什么好电影，也没有很多机会去电影院。滚雪球到今年，各种情况的改变必然会刺激消费者的观影需求爆发。”导演陈晓曦告诉雪豹财经社，“电影市场太需要这一剂强心针了。”
加量不加价：合力冲击票房
被寄予救市期待的《阿凡达2》遭遇滑铁卢，但它没能激活的国内电影市场，在春节档迎来了集中爆发。
1月1日前后，《流浪地球2》《满江红》《熊出没·伴我“熊芯”》《无名》《深海》《交换人生》《中国乒乓之绝地反击》等7部影片加速闯入春节档，数量与过去两年基本持平，但一改以合家欢为主的惯例，类型更加多元，包括喜剧、科幻、悬疑、动漫等。
更重要的是，这7部影片背后，制作班底和演员阵容不容小觑。
“有资金实力、对自己片子有底气的发行方，才会选择在春节档一决高下。”一位业内人士向雪豹财经社透露，春节档影片的宣发费用通常是其他档期的两到三倍，上亿元是家常便饭，小成本电影很难进入这一档期。
以博纳影业同样由王一博主演的影片《长空之王》和《无名》为例。去年国庆档，《长空之王》紧急撤档，当时业内猜测该片会进击春节档。但今年1月，此前低调的《无名》率先官宣春节档，《长空之王》则被挪到了五一档期。
“《无名》卡司阵容的豪华程度远远超过《长空之王》，更具有爆款潜质。”上述业内人士表示，《无名》的制作成本超过3亿元，《长空之王》在2亿元左右，制作方肯定会把成本高的影片定档在最有票房产出的档期上映，以期得到更好的成绩。
对于经历过漫长低谷的电影人而言，今年春节档是奠定信心的一战，发行方、票务平台乃至电影院线，都使出浑身解数，共同推高票房。
“加量不加价”，是各方合力冲击票房的一大利器。
今年春节档，影片平均时长达到史无前例的130分钟，为“历史最长”。其中，《流浪地球2》《满江红》的时长分别为173分钟和159分钟。
价格也是影响票房的关键因素之一。据灯塔专业版数据，在经历2022年“史上最高”票价之后，今年春节档的平均票价降至53.7元，比去年下调了2.5元。这也是自2016以来，春节档电影票价近7年首次下降（2020年除外）。多名业内人士感慨，“仿佛重新回到19.9元看电影的时代”。
观众对降价有着明显的感知，不少人因为“加量不加价”而选择在这个春节档“报复性消费”。
“去年春节一张电影票70～80元，今年整体票价在50元左右，猫眼、淘票票等平台还给了补贴，万达影城两张《交换人生》的票一共才37.8元。”家住哈尔滨的一位资深影迷告诉雪豹财经社，《满江红》在抖音宣发期间，算上平台补贴一张票只要28.9元，3年没走进电影院的父母都选择在今年一同观影。
为了冲票房，《满江红》不仅比《流浪地球2》提前一个星期宣发、提前4个小时上映，平均票价也更便宜。《满江红》的全国平均票价为53.8元，《流浪地球2》则为56.6元。
张斌投资了两家影院，其中一家紧邻万达影城。今年春节档预售前，他的小目标是票房收入超过万达。但预售开启之后，万达影城的大幅降价“抢”走了张斌的票房。“去年万达的平均票价比我们贵20元，今年大家都降价的情况下，万达只比我们贵一两元。”
无论是电影制作方还是院线，挺进后疫情时代的首个春节档，并不意味着高枕无忧、皆大欢喜。更激烈的交锋和考验，才刚刚开始。
驶出低谷，但前路仍有颠簸
“今年春节档竞争太激烈了。”在张斌看来，空窗许久的影院经理们，到了真正考验技术的时刻。
在排片时，徐楠一方面要考虑市场，比如豆瓣评分、预售情况、口碑优劣等，另一方面也取决于哪个影片的出品方给的排片费更高。“去年影院的日子不好过，有时我们拿的排片费比影片分账收入还要高。”她告诉雪豹财经社。
哈尔滨的影院经理王冕则把黄金时段给了《流浪地球2》《满江红》《熊出没》这3部影片，《深海》每天只排一两场，而且是最早场次或最晚场次。考虑到这家影院是社区店，他还会特意多排一些动画片。
猫眼专业版数据显示，大年初一全国院线《流浪地球2》的排片率为26.6%，排名第一，《满江红》25.5%。但从初二开始，后者的排片率便超过前者，并一路走高，到大年初六已达到34.2%。相比之下，《深海》《无名》《交换人生》3部影片的排片量加起来，才能勉强与《满江红》持平。
排片情况与影院的收入息息相关，也直接影响着影片的票房成绩。
《满江红》和《流浪地球2》的票房一骑绝尘，超过20亿元。曾在2015年春节档靠一部《大圣归来》逆袭的导演田晓鹏，今年交出的作品《深海》单日票房徘徊在6000万元左右，只有《熊出没·伴我“熊芯”》的一半。
定档最晚的《中国乒乓之绝地反击》在大年初三上映后，首日票房只有2925万元，不足《流浪地球2》的三分之一，次日滑落到约800万元，只能紧急撤档，改到2月17日重新上映。
不少网友将该片撤档归咎于影院排片太少。导演俞白眉在1月25日的直播中回应称：“这和影院没有关系，今年春节档难得热闹，影院按经济效益排片是合理的。今年春节档好片很多，我们来得晚。”
对于电影行业来说，集中度过高未必是好事。
2013年，春节档的总票房只占全年票房的3.57%，到2022年已经占比20%。
“2021年我们春节档收入占影院总收入的25%，去年已经升到了40%。”徐楠告诉雪豹财经社，受疫情影响，头部影片集中在春节档上映，导致其他档期缺乏好片，甚至无片可播，这对影院来说并不是件好事。
导演陈晓曦则认为，头部影片扎堆春节档这一现象会在2023年得到缓解，平日里影院也不会再有无片可放的困扰。
1月17日晚，漫威影业官微宣布《黑豹2》和《蚁人与黄蜂女：量子狂潮》将分别于2月7日、2月17日在国内上映，这是漫威影业时隔3年半重回中国市场。梁朝伟、郭富城主演的《风再起时》定档在2月5日元宵节。黄渤、李雪健主演的《封神三部曲》和沈腾、艾伦主演的《超能一家人》，经历撤档后也有望在2023年上映。
今年春节档的回暖，能让整个电影行业回到从前吗？
陈晓曦的答案是“我相信”。他不断回忆起3年前，中国电影拼命上扬发展的那段日子，所有人斗志昂扬、意气风发，见面就互相询问“在拍什么，要播什么”。
前路仍有不平与颠簸，但这辆总算驶出漫长隧洞的列车，至少正在开往春天的方向。
（除陈晓曦，本文人物均为化名）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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