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南京雨润集团董事长祝义财在消失了1400天后,重获自由,宣布重回企业的一线经营。长期低迷的雨润股价应声大涨,连续霸占了三个涨停板。
面对大涨的股价,祝义财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在他“消失”之前,雨润集团如日中天,是国内猪肉和房地产市场上首屈一指的名企,资产过千亿、利润达百亿、养了13万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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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获自由后,祝义财接手的是一家资产1200亿,负债却高达1000亿,濒临破产的雨润。三个涨停板仅仅是触底反弹而已。他怎么能开心的起来?
万幸的是,资本市场对祝义财的回归表现出的是正面且乐观的情绪。很多债主认为:雨润的衰败并非经营不善的问题,而是源于1400天前祝义财意外卷入了一场震惊江苏政商两界的行贿案。
现在,既然祝义财已被证实是清白之身,重获自由,债主有理由相信雨润可以东山再起。所以,当祝义财向法院提交了债权重组方案时,得到了99%债主的肯定,重组方案几乎得到了全票通过。
俗话说,欠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祝义财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竟能获得债主如此拥护?谈笑间便化解了千亿负债?
祝义财是白手起家的典型。也许有人会不同意,说某些大人物在某时帮过他。当一个人把生意做大后,不可能不结交大人物。
这里说的“白手起家”是指他起家之时,靠着手里的200元和一双腿,跑出了500万的财富。
1964年,祝义财出生于安徽桐城的一个农户家庭,穷到家徒四壁,两个哥哥全被饿死了。
幸亏父亲明事理,即使如此之穷,仍坚持送祝义财去上学,相信知识能改变命运。
可惜小时候的祝义财不懂事,讨厌读书,经常逃课出去野。
气得吃了一辈子没文化苦的父亲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打骂吧,舍不得,毕竟他上面的两个哥哥全早夭了,万一把他打出点毛病来怎么办?
情急之下,父亲做出了一个惊人举动,他竟然给儿子跪下了!痛心地说:“儿子,只有读书才有出路。我也不会说话,不知道怎么劝你,我给你磕几个,你可以去读书了吧?!”
苦心人天不负,父亲的行为,深深震撼了祝义财幼小的心灵。从此,他乖乖回到了学校,做起了好学生。
祝义财是个悟性极高的人,读书一点就通,恢复高考后,轻轻松松地考上了合肥工业大学,成了乡里有名的大学生。
大学毕业后,他又在村里人艳羡的目光中,被分配到了安徽省交通厅工作,月薪60元。对一般农民子弟而言,祝义财已跳出了农门,吃上了“皇粮”,属于“人上人”了。
但80年代的大学生与今天的不同,他们内心抵触分配工作,总感觉被剥夺了自主择业的权利,希望挣脱束缚,去市场上闯荡一番。
祝义财也不例外,他回忆说:“一想到要坐在办公室里老去,就让我觉得很可怕,人生的梦想怎么办?”
在交通厅干了不到一年,他在家人不理解的目光中,毅然决定辞职,带着200元的工资下海做生意去了。
有梦想是好的,关键是如何实现?
祝义财是个敢想敢干的人,他联系到在广东卖海鲜发了财的表哥,希望能把广东的海鲜倒卖到安徽,赚利差。
问题是安徽本地的客户在哪儿?于是,祝义财买来一本通讯录,挨个联系上面的水产公司,登门表示自己有能力搞来1000斤便宜的海虾。
绝大多数水产公司一看他没有营业执照又没有实体公司,便一口拒绝。
只有一家公司老板看他一脸诚恳,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心生怜悯道:“你别吹牛逼,只要你能搞来1000斤大虾,我1.5倍的价格收!”
当天,祝义财坐了48个小时的火车南下广东,找到表哥拿货。他与货车里的冰块待在一起两天两夜,冻得双脚失去了知觉,把海虾送到了客户手上,做成了人生中第一笔10万元的生意。
自此,祝义财在安徽海鲜市场闯出了名气,一年时间,卖出了9000多万的海鲜,利润达500万元,堪称安徽的“高启强”。
普通人走到这一步,该老老实实卖海鲜了。偏偏祝义财危机感特别强,他坦言:倒买倒卖的生意做得不踏实,货和市场都在别人手里,万一哪天翻脸了,生意就做不成了。
有次,祝义财在常州和客户吃饭时发现,江浙地区的饭店对新鲜猪肉的需求特别高。
那时,我国猪肉保鲜、消毒技术不行,猪肉很容易腐败变质,限制了长途运输的可能性,这让他看到了商机——从美国引进低温肉技术,延长猪肉的保鲜期。
大名鼎鼎的雨润集团由此诞生。
有人会问:祝义财明明是安徽的企业家,为何雨润集团会在南京?
祝义财给出的理由是:90年代初,安徽的营商环境不行,为了引进美国低温肉技术,他找了好几家安徽的银行谈贷款,均被拒绝。而南京的银行,痛快地给了280万元的贷款。
来到南京后,祝义财事业彻底做大了。凭借低温肉的技术,雨润集团牢牢控制住了江浙一带的猪肉市场,形成了“北双汇,南雨润”的格局。
1996年开始,雨润又先后兼并了17家亏损的国企,引发极大争议。其中就有日后让他失去自由1400天的南京中央商场。
2002年,祝义财注册成立了“江苏地华房地产发展有限公司”,高调进军房地产行业。
一年后,在猪肉和地产双重利好下,雨润集团名列“中国民企500强”中的第三位,祝义财问鼎江苏首富。南京为了表彰祝义财的贡献,甚至将一条路命名为“雨润路”。
麻烦也由此开始。2015年,雨润集团旗下的中央商场突然发布公告,证实公司实际控制人祝义财先生已被监视居住,配合调查。
这个时间点非常微妙,整个南京都处于“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吹起了一场廉政风暴。雨润集团陷入群龙无首的局面,银行、供应商、客户纷纷与其保持起了距离。
祝义财被控:在2004年收购中央商场期间,给商场高管输送利益,涉嫌行贿,以压低收购价,并指使商场高管把4000万元的中央商场资金借给自己的地产公司,用中央商场的钱收购中央商场。2014年又涉嫌操控中央商场股价,谋取不正当收益。
该案件从综复杂,有历史原因、经济原因、社会原因。最终,因事实不清、证据不足,撤回了对祝义财的指控。
有些人对这样的结果提出了质疑,但祝义财在父亲的葬礼上发誓:自己绝对不是坏人,绝对没有向任何人行贿——他的父亲,已在其监视居住期间去世。
正如分析人士指出的那样:雨润集团的业务没有问题,近几年受挫是因祝义财个人问题所至。雨润手上的猪肉产业,仍具有很强的竞争力。
地产负债也不高。只要正常经营,绝不会走到破产的境地。
所以,当祝义财提出“用股份换债务”时,绝大部分债主没有提出反对。他们愿意把钱换成雨润的股份,他们相信在祝义财的领导下,雨润很快能重归正轨,实现盈利。
反观另一位“债转股”的大佬许家印,他逼着债主把钱换成恒大的股份后,恒大股票应声大跌,从十几元跌倒一块多,直接宣布停盘。许家印不但坑了自己也坑了债主。
为何两者差异如此之大?
关键看资产结构,恒大的辉煌全是建立在高负债、高杠杆之上,卖房子赚钱;雨润虽也有房地产,但主营猪肉,属于实业范围。
无论对个人或国家而言,实业兴邦从来不是一句空话。
作者:江左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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