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混进”世界顶尖科学家“她”论坛

第四届世界顶尖科学家论坛展示墙。   秦志伟摄

11月2日，在上海举办的世界顶尖科学家论坛“女性专场”“她”论坛上，线上的一位男性科学家格外引人注意。一是他听得非常入神，且时而微笑；二是偶尔扮演“监督者”的角色。他是1995年图灵奖得主曼纽尔·布鲁姆，线上还有他的夫人兰诺·布鲁姆。后者是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士，美国总统数学、科学及工程教学卓越奖得主。

不过，如果被曼纽尔知道称呼兰诺为他的夫人，他肯定要“跳出来”反对。

“请叫她兰诺博士！”

当兰诺演讲前，主持人称呼其为“布鲁姆太太”时，曼纽尔果然“跳出来”并予以纠正。在他看来，尊重女性是从日常的点点滴滴做起的。

这是世界顶尖科学家论坛首次设立“女性专场”，由世界顶尖科学家协会主办，中国女科技工作者协会、欧莱雅（中国）有限公司联合承办，上海市女企业家协会特别支持。包括兰诺在内的10余位中外顶尖女科学家一同展现科技女性在助力应对全球性挑战、完善国际创新治理体系中的智慧与力量；倡议聚合社会各界力量，全方位支持青年女性成长。

忽视女性，就浪费一半的人类智慧

看到参加第四届世界顶尖科学家论坛的女性多了，而且还专门设立“她”论坛，2021年沃尔夫医学奖得主琳妮·马奎特非常开心，并对主办方表示感谢。

“多样性是所有生命背后最重要的原则。”世界顶尖科学家协会副主席、2013年诺贝尔化学奖迈克尔·莱维特表示，未来是未知的，自然希望生命彼此不同，以更好地应对未来的挑战。人类分为男女同样也是如此。

但长期以来，男性主导的社会，女性的才华被忽略，“一半的人类智慧浪费了”。莱维特说。

参加“她”论坛的几位女性顶尖科学家就有这样的遭遇。例如，2020年加拿大盖尔德纳奖得主、2010年世界杰出女科学家奖伊莱恩·富克斯曾是芝加哥大学生物化学系唯一的女性，攻读博士学位时，她的博士生导师就不相信女性也能从事科学事业。兰诺的第一位导师最早在普林斯顿大学工作，但该校当时不让女学生进实验室，所以兰诺没法在那里求学；她在加州大学伯克利做博士后时，导师是一位女数学家，但学校因为她是女性并没有给她正式教职。

2021年沃尔夫医学奖得主琳妮·马奎特介绍一项实验：研究人员以随机生成的男性或女性人名去申请进入实验室，结果发现男性的名字通过机会更多、起薪更高。而且，结果与导师的性别无关。

另一项调查发现，现实当中，男性研究人员获得的平均资金资助，比女性要多出50万美元。

“在学术领域存在明显性别差异，就像一个漏水管道，女性在研究生、博士、博士后阶段不断被漏出，没能进入科学领域，这是一个巨大的损失。”马奎特说。

“最好的回答就是用事实说话”

富克斯回忆起她在芝加哥大学时，曾经收到过前辈女基因学家珍妮特·罗利特意手写的字条，写着“祝贺你获得了大奖的奖学金”。这是件小事，但却对富克斯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我开始意识到，对于女性能否像男性那样取得科研成就这种问题，最好的回答就是用事实说话。”

自然资源部第二海洋研究所海底科学实验室副主任韩喜球是中国海洋科考史的首位女首席科学家。她用自己的行动，支持富克斯的观点。

韩喜球主要从事深海矿产资源的调查和研究，“只有到深海大洋把真正的矿给找出来，把海底的矿石端出来，才是作为一个探矿者终极目标”。韩喜球说。她参加了近20次海洋科考，其中有11次担任首席科学家，参与蛟龙号深潜等重要科研任务。

韩喜球援引中国工程院院士袁隆平的名言，“书本和电脑很好，但是书本和电脑里面长不出水稻，只有田里才能长出水稻，所以肯定要到田里去。”

兰诺也是一位行动派。早在40多年前，她就拍摄了16部主题为“STEM中的女性”的短片，倡导女孩参加课外科学活动。在兰诺和同事的努力下，她任教的卡内基梅隆大学计算机系积极为女生提供榜样、信息和机会。目前，卡内基梅隆大学计算机系50%的学生是女性。

“成功女性背后也有一位伟大的男性”

除了女性本身的努力外，更需要全社会重视女性在STEM（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领域的作用，倡导男女平等。

“男女平等并不意味着要让女性比男性更强，而是平等享有机会。” 中国科学院院士、95岁的天文学家叶叔华。经过多年努力，目前在国际天文学联合会中，男女有公平的机会，女天文学家Debra Meloy Elmegreen担任执委会主席。

另一方面，男性与女性的互相理解、扶持也非常重要。

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基础医学院组织胚胎学与遗传发育学系课题组长、首席科学家曾凡一说：“人们常说，成功的男性背后都有一位伟大的女性，反过来说，成功女性背后也有一位伟大的男性。男女都能成功！”

在论坛上，布鲁姆妇夫则撒了一波“狗粮”。曼纽尔盛赞兰诺是非常好的学术伴侣，“她告诉我现在是研究人类意识的合适时机。”而兰诺也分享如何在追求学术成就的同时，还培养出优秀的下一代——小布鲁姆是一位计算机科学家，在斯坦福大学任教。“别过度教育，尊重孩子的意愿。”

除此之外，更好地发挥“她”力量需要全社会的行动起来。

从1998年开始，欧莱雅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共同创设世界杰出女科学家奖，让女科学家进入公众视野，鼓励年轻女性投身科学事业。迄今为止，已有112位女科学家获奖，其中有5位获得诺贝尔奖。欧莱雅还和中国科协、全国妇联等机构合作，创立中国青年女科学家奖。

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国女科技工作者协会副会长曹晓风介绍，中国一直坚持关心和支持女性科技人才发挥作用，近年来相继出台多个政策文件推动女性科技人才的发展。例如，女性高级知识分子和男性同龄退休、中国青年科技奖女性候选人年龄从40岁推迟到45岁、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女性申请年龄比男性延后2年等。

“相关措施的出台，越来越多的优秀女青年科学家脱颖而出。”曹晓风说。例如，刚刚获得2021“世界杰出女科学家奖”胡海岚，是该奖项历史上最年轻的获奖者等。

曹晓风作报告。   秦志伟摄

上海市科技工作党委书记徐枫提出倡议：第一，让性别平等落到实处，大力选出更多的女科学家典范，支持像欧莱雅这样的企业为杰出女科学家设奖，激励广大的女性投身科技事业；第二，帮助女性解决后顾之忧；第三，推动女性走入科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