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2月17日,神舟十四号飞行乘组航天员陈冬、刘洋、蔡旭哲在返回地球75天后,首次与公众正式见面。《面对面》记者独家专访三位航天员。
记者:陈冬,我知道两颗星代表着两次执行任务了。
(相关资料图)
陈冬:对。
记者:你这个徽章是?
陈冬:因为有一个任务标,这个相当于是最近一次任务的任务标,你之前的飞行任务的任务标,它就相当于用一个小的这样一个徽章来代替,挂在这个胸口上。
记者:这就是上一次,2016年那一次?
陈冬:对,神舟十一号的任务,这是神舟十四号的任务。
在轨驻留的183天里,神舟十四号飞行乘组迎来了问天实验舱、梦天实验舱、天舟五号货运飞船以及神舟十五号载人飞船的来访对接,与地面配合完成了中国空间站“T”字基本构型组装建造,并进行了3次出舱活动和1次太空授课,被称为空间站任务实施以来的“最忙太空出差三人组”。
记者:你看你现在这个脸已经又瘦下来了,这个小小的脸,但是在天上的时候我们从电视屏幕上看,你可是这样的。
刘洋:是的,肿成了大馒头。当时自己一照镜子的时候,自己都吓一跳。因为明显的这次比神舟九号的时候,要肿得更狠一些。每次录视频他们说你的脸好肿,不过没关系,你知道你这叫什么脸吗?我说什么脸?说你这叫国泰民安脸。我听了我就觉得挺开心的,每次再照镜子的时候自己也挺高兴的,我就对自己说,我说看,这就是一张国泰民安脸,挺好的。
2022年6月5日,酒泉卫星发射中心问天阁前,陈冬、刘洋、蔡旭哲领命出征,3人均为中国第二批航天员,都是“75后”,也是中国载人飞行任务以来平均年龄最年轻的乘组。担任指令长的陈冬曾执行神舟十一号飞行任务,刘洋曾执行神舟九号飞行任务,是中国第一位进入太空的女航天员,蔡旭哲是首次飞天,这一刻,他等待了12年。
记者:他们两位都已经有飞行经验了,对于你来说是第一次,上去的时候去执行这个任务的路上,在想什么?
蔡旭哲:因为也经过十几年的准备,也听他们讲过一些起飞、逃逸塔分离、助推器分离,这些和自己想象的也有一个比较,想象的可能比方说上升的G值4个G,感觉G值也不大,好像比想象的要小,尤其起飞的那一刻我觉得特别平稳,轻轻地就离地了,很轻,当时想还真是这就离地了。
2022年6月5日10时44分,神舟十四号载人飞船搭乘长征二号F遥十四运载火箭奔向中国空间站,这是中国空间站建造阶段的第一次载人航天任务,肩负着完成中国空间站在轨组装建造的重要使命。约7个小时后,飞船成功对接于天和核心舱径向端口。陈冬开启了太空家园的家门,这是他时隔6年,再赴星辰之约。
记者:从2016年到现在又是一个6年,这6年你都在准备什么?
陈冬:我刚开始以为不用再准备那么多东西了。
记者:什么叫以为?
陈冬:我认为我执行过一次任务,好像这些我应该都会了,都懂了。
记者:但事实上呢?
陈冬:但事实上差别太大了。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在空间实验室我们所有的环控生保都是非再生的,我喝的水是地面带上去的,净化空气是用的净化罐,也是消耗的,用完就扔了。到了空间站系统全部都变成再生的了,我们的水是通过我们排的尿液、汗液,最终净化成水,它是一个非常庞杂、非常复杂的系统,真的是要从头开始、从零开始,一点一点又像一个小学生一样了,以前的不算数了。包括出舱活动,原来我不出舱,我不牵扯到舱外服的学习,现在要出舱了,我整个舱外服又是一个小型环控生保系统,各个部件都要求非常非常了解,非常非常熟悉。
神舟十四号飞行任务是我国空间站建造期的关键一战,任务期间将全面完成以天和核心舱、问天实验舱和梦天实验舱为基本构型的空间站建造,建成国家太空实验室。在太空工作生活了50天后,2022年7月24日14时22分,神舟十四号乘组迎来了中国空间站首个大型实验舱—问天实验舱。
记者:以前像问天这么大家伙上去的时候,里面往往都叫“舱等人”而不是“人等舱”,这一次你们就不一样了,我想一定会有这样的一个阶段,就是你们用肉眼看着它逐渐逼近自己的空间站?
陈冬:当时实际上都是想,你看着画面传过来和你肉眼看真的是两个概念。
记者:看见了没有?
陈冬:那肯定是可以看见,我们就想办法到舷窗边上,歪着脑袋,侧着,使劲侧。
记者:真过来那种感觉什么样?
刘洋:一个庞然大物,先是一个小点,然后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就好像一个伙伴从一个遥远的地方,一点一点地从小到大向你飞来,你就想张开双臂去拥抱它那种感觉。
发射升空一天后,2022年7月25日3时13分,问天实验舱与天和核心舱的前向端口上演了“重量级”的“太空之吻”,实现了两个20吨级的航天器在轨交会对接。约7个小时后,陈冬成功开启问天实验舱舱门,神十四乘组顺利进入问天实验舱。除了实验设备,问天实验舱还配备了与天和核心舱一样的生活设施,包括1个卫生间、3个睡眠区和1个小厨房,至少可以保障3名航天员的日常生活。
陈冬:问天实验舱来了之后,实际上问天实验舱和天和核心舱,这边各有3个睡眠区,那么一共是6个睡眠区,当时说这6个睡眠区你们可以选,我跟刘洋当时没有调整睡眠区,蔡旭哲就把他的睡眠区搬到了问天实验舱。
记者:为什么不试试新鲜的?毕竟是一个新的房间,新的家的一部分。
陈冬:我也去试了试。
记者:睡过一宿?
陈冬:有点不习惯,哪点不习惯?可能说起来大家有点会好笑,我们天和这边核心舱的床铺是平的,就跟我们地面床是一样的,平的,那我们就可能习惯了。但是到了问天实验舱它这个床是立着,就相当于是这样,站着睡。
记者:在天上有什么区别?
陈冬:实际上真没区别,可能大家想的你失重,怎么都没事,但是作为人体接受,你已经这样,就是你好像认为。
记者:这叫躺着?
陈冬:我这样睡觉就舒服,已经认定这个事实了,你这样竖着睡,不行,真的不行,就特别别扭。
记者:你适应站着睡觉适应了多久?
蔡旭哲:我觉得我适应得很快,可能睡着以后影响不大,就是出睡眠区的时候,睡醒了以后还觉得自己是躺着,其实出来一看不对,是站着睡的。
记者:体会了一下新的视角?
蔡旭哲:对。
空间站的“团宠”
蔡旭哲一起搬走的,还有他从地球带上来的私人物品,一把种子。
记者:当时你带了几种种子?
蔡旭哲:三类,一类是生菜,还有点小西红柿的种子,还有矮秆小麦的种子,效果最好的还是生菜。
记者:你准备在上面就吃,种的又是生菜又是西红柿的?
蔡旭哲:刚开始上去感觉是消遣,但是养着养着就有感情了,长出来看了以后那种非常亲切,也感觉好像自己没有走远。
蔡旭哲种植的这些植物成了空间站的“团宠”,陈冬、刘洋也会时时照看,给它们浇水。
记者:当你看见这些小生命,从种子一点一点长大变成植物的时候,你会多看两眼吗?
刘洋:我当然会,我有时候,因为他在问天舱住,我有时候飞到问天舱的时候。
记者:不是看他是看植物去。
刘洋:对,不管干活还是什么,我总会飘到那看一眼,看看它长得有多大。其实我觉得这个绿色,也给我们整个舱里面带来了一些生机和活力。
记者:你自己带上去的是什么?
刘洋:我带了一幅照片的卷轴,上面是和我们以前飞行员战友的合影,跟家里人的合影,还带上去了小娃娃,挂在我的睡眠区门口,还带上去了一个幸运星的瓶子。我每天都会叠一颗幸运星,在幸运星上写一句美好的祝福,每一天放在那个小瓶子里面,183天就叠满183颗。
在完成了货运飞船物资转移、问天舱平台在轨测试、科学实验机柜解锁与测试、小机械臂解锁与在轨测试、空间站组合体管理等工作后,2022年9月1日,陈冬、刘洋首次执行出舱活动任务,这是我国航天员首次从问天实验舱气闸舱出舱,并由小机械臂辅助实施的出舱活动。与神舟十二号、神舟十三号乘组出舱使用的节点舱相比,气闸舱的舱门口径从85厘米增加到了1米。
记者:出舱的直径要比以前要大一些了,那你们感受是什么?
陈冬:首先就是舱里面的空间大了,你转个身还很富余,也带来问题,空间小够什么东西好够,传东西好传。大了之后不行,大了之后我到这个舱壁边上离舱门还老远,我只能往舱门口爬,一点点爬到舱门口然后才递设备。当然出舱来讲,这个舱门口大了我们进出是非常方便的。因为舱门小的时候,有时候后背包因为是凸出来一块,所以会有一些磕碰,但是舱门口大了之后这个就好多了。
刘洋太空中的三次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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